Progress on Multi-disciplinary Combined Therapy for Locally Advanced Hypopharyngeal Carcinoma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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摘要:
由于下咽独特的位置与功能，器官功能的保全与生存的提高同样重要，对于下咽癌的最佳保喉策略在持续探索中。手术、放疗、化疗、分子靶向治疗以及免疫治疗等手段的不断进步，新的保喉治疗策略不断涌现。本文主要介绍下咽癌保喉治疗策略的确立、发展以及对未来的展望。
Abstract:Given the important position and function of the hypopharynx, the preservation of organ function and survival improvement are equally important. The optimal role of multi-disciplinary combined treatment modality becoming increasingly important. The optimal laryngeal preservation strategy for hypopharyngeal cancer is under continuous exploration. With the constant research of surgery, radiotherapy, chemotherapy, and molecular targeted therapy, new laryngeal preservation strategies continue to emerge. Herein, we primarily summarize the advances in multi-disciplinary combined treatment and the future direction in the treatment of hypopharyngeal carcinoma.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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0 引言
下咽癌是头颈部预后最差的肿瘤之一，文献报告的全人群总体5年生存率仅有25%~35%[1-3]。下咽位于咽喉要道，是呼吸、吞咽以及语言的重要通路。因此，对于下咽癌而言，提高生存率和器官功能保全同样重要。
对于早期下咽癌，单纯手术或放疗均可取得较好疗效；局部晚期下咽癌多需要采用综合治疗手段。目前美国国家综合癌症网络（National Comprehensive Cancer Network, NCCN）指南对于局部晚期下咽癌主要有以下三种治疗模式推荐，以手术为主的治疗模式、同期放化疗模式和诱导化疗筛选放疗敏感患者的治疗模式。以手术为主的治疗模式，大多数需要全喉全下咽切除，手术风险大，器官功能损害严重；同期放化疗模式，不加以区分放疗敏感或抵抗的患者，使放疗不敏感的患者丧失早期手术的机会；诱导化疗筛选放疗敏感患者治疗模式，诱导化疗敏感度不能直接代表放疗敏感度，部分化疗抵抗的患者在接受根治性放疗后仍能获得长期生存。因此，探索新的既能提高局部晚期下咽癌疗效又能保全器官功能的策略成为迫切需要。很多学者对比进行了一系列临床研究。本文主要介绍下咽癌器官功能保留策略的确立、发展及对未来的展望。
1 诱导化疗+根治性放疗保喉策略的确立
20世纪80年代以前，由于缺乏有效的化疗方案，化疗主要用于头颈部恶性肿瘤的姑息治疗。1983年韦恩州立大学将PF（顺铂+5-氟尿嘧啶）诱导化疗方案在初治头颈部肿瘤中得到成功应用，为下咽/喉癌的保喉治疗策略带来新的曙光[4]。该研究中，患者接受3周期PF方案的诱导化疗后，94%的患者肿瘤至少缩小50%，有63%的患者达到肿瘤完全缓解。Ensley等1984年的研究提示了诱导化疗敏感度和放疗敏感度的相关性[5]。该研究中，60例患者接受了以铂类为基础的诱导化疗，其中42例患者肿瘤缩小达50%以上，这42例患者接受了根治性放疗后，97%的患者肿瘤得到了控制；而在18例诱导化疗不敏感（缩小未达50%）的患者中，仅有6%的患者能通过后续的根治性放疗得到肿瘤控制。上述研究证实了诱导化疗有助于筛选放疗敏感的患者，为后续保喉策略的进一步探索垫定了基础。
运用诱导化疗进行保喉策略的探索，最早在喉癌中进行了成功尝试。1991年发表的退伍军人喉癌协作组（VALCSG）的研究率先纳入了332例需行全喉切除的可手术的局部晚期喉癌患者，将患者随机分为手术组（n=166）和实验组（n=166）[6]。实验组根据2周期PF方案诱导化疗的结果来筛选“有效患者”，“有效患者”定义为2周期PF方案诱导化疗后消退50%以上者，消退未达50%的则定义为“无效患者”。对于“有效患者”则接受第3周期PF方案的诱导化疗后行根治性放疗；而对于“无效患者”行手术联合术后放疗。两组的2年OS均为68%（P=0.985），而且实验组的保喉率达到68%。VALCSG研究确立了诱导化疗联合放疗的保喉治疗策略在局部晚期可手术喉癌中的地位，具有里程碑式的意义。
随着诱导化疗保喉策略在喉癌中的成功应用，欧洲癌症研究与治疗组织（EORTC）在局部晚期下咽癌中进行了同样的探索。1996年发表的EORTC 24891的研究，将202例需全喉切除的局部晚期下咽癌患者随机分为手术组（全喉部分下咽切除+术后放疗）和非手术组，最终194例患者纳入分析[7]。对于非手术组：采用内镜评估，2~3周期PF诱导化疗后达CR的患者接受根治性放疗，否则接受手术治疗。两组的3年和5年OS差异无统计学意义；非手术组3年保喉生存率为28%。2012年发表的EORTC 24891的长期结果同样支持诱导化疗联合放疗在局部晚期可切除下咽癌中的应用[8]。
2 同期放化疗的保喉策略
20世纪90年代，同期放化疗成为局部晚期头颈部鳞癌更为有效的方案。Pignon等的荟萃分析显示[9]，化疗的加入为局部晚期头颈部鳞癌带来了4%的5年OS获益，特别是同期放化疗较单纯放疗提高了6.5%的5年OS。而Blanchard的荟萃分析[10]则依据原发肿瘤的不同部位，进一步分析了头颈部鳞癌同期放化疗的获益，共纳入下咽癌3 216例，同期放化疗的5年OS获益为5.4%。上述研究确立了同期放化疗在局部晚期下咽癌中的地位。
基于同期放化疗地位的确立，美国肿瘤放射治疗协作组（RTOG 91-11）[11-12]和EORTC 24954[13-14]分别探索了同期放化疗和交替放化疗方案能否在诱导化疗联合放疗的基础上为局部晚期喉/下咽癌患者带来进一步保喉获益。
RTOG 91-11是一项三臂随机对照研究，纳入了547例局部晚期喉癌患者，随机分为PF诱导化疗+根治性放疗组、同期放化疗组和单纯放疗组。中位随访时间3.8年的短期结果显示[11]，同期放化疗组和诱导化疗+根治性放疗组的保喉生存率相似，但是同期放化疗组的保喉率（84%）显著优于诱导化疗+根治性放疗组（72%, P=0.005）和单纯放疗组（67%, P < 0.001）。RTOG 91-11的长期结果提示[12]：同期放化疗组和诱导化疗+根治性放疗组较单纯放疗组显著提高了保喉生存率，且同期放化疗组和诱导化疗+根治性放疗组之间差异无统计学意义；但是同期放化疗组10年的保喉率（81.7%）显著优于诱导化疗+根治性放疗组（67.5%, P=0.005）。RTOG 91-11确立了同期放化疗为局部晚期喉癌保喉治疗的标准方案，但是此研究并未包含下咽癌的患者。
EORTC 24954研究[14]共纳入450例局部晚期可切除下咽/喉癌患者，分为序贯组（n=224）和交替组（n=226）。序贯组沿用了EORTC 24891的保喉方案；交替组则采用了4周期PF方案化疗，在其间隔采用三程放疗，每次剂量为20 Gy。两组的生存和保喉率相似，交替组的急性不良反应低于序贯组。EORTC 24954的长期结果[13]同样证实了交替放化疗治疗模式的可行性，但是此种治疗模式并未广泛应用于临床实践。
基于RTOG 91-11的研究，Prades等[15]在局部晚期下咽癌中开展了同期放化疗和PF诱导化疗+根治性放疗的Ⅲ期随机对照研究。此研究纳入了75例T3N0的梨状窝癌患者，结果显示：两组的2年OS分别为47%和51%；2年保喉率分别为92%和68%（P=0.016）。此研究为同期放化疗在局部晚期下咽癌中的应用提供了证据。
Yoon等[16]回顾性研究了局部晚期下咽癌中PF诱导化疗+同期放化疗对比PF诱导化疗+单纯放疗，两组的5年OS分别为42%和24%（P=0.031）；3年无全喉切除生存为63%和32%（P=0.032），此研究表明同期放化疗在保喉及生存上均具有优势。
法国正在进行的GORTEC 2014-03-SALTORL的Ⅲ期研究，旨在入组需全喉切除的局部晚期下咽/喉癌中，比较同期放化疗和TPF（顺铂+5-氟尿嘧啶+紫杉醇）诱导化疗筛选出的“有效患者”接受根治性放疗的疗效，目前正在入组中，我们也期待此研究能为局部晚期下咽/喉癌的保喉治疗模式带来更多的证据支持。
3 计划性术前放疗/放化疗模式
中国医学科学院肿瘤医院对于局部晚期下咽癌开展了系列探索[17-21]，所采用的“头颈组MDT多学科”共同决策的“计划性术前放疗/放化疗治疗模式”应运而生。此治疗模式是根据肿瘤对放疗/放化疗的早期反应，判断放疗敏感度并通过多学科评估共同制定后续治疗方案的综合模式。具体为在放疗剂量达50 Gy时进行疗效评估，当原发灶缩小80%以上时，后续接受根治性放疗/放化疗；在原发灶缩小未达80%，休息4~6周后行手术治疗。此模式可以较为准确地判断放疗敏感度，使对放疗真正敏感的患者获得器官功能保全的机会，而对放疗不敏感的可以接受早期手术，取得长期生存。
中国医学科学院肿瘤医院在2017年报道[22]的对比术前同期放化疗和术前单纯放疗的研究，共入组222例局部晚期头颈部鳞癌患者，其中下咽/喉癌128例，术前同期放化疗较术前单纯放疗显著提高了5年OS、PFS以及无远处转移生存（DMFS），PFS（P=0.030）和DMFS（P=0.010）的提高具有统计学意义，OS的提高接近统计学意义（P=0.054）。
中国医学科学院肿瘤医院在2022年报道[21]了计划性术前放疗/放化疗模式（Response-adapted组）、以手术为主的治疗模式（Primary Surgery组）和以放疗为主的治疗模式（Primary Radiotherapy组）的对比研究。即使Ⅳ期患者占比在80%以上，Response-adapted组的5年OS、PFS和保喉生存依次达到52.7%、43.9%和40.6%，显著优于其他两组和既往文献报道[7-8, 11, 13-15, 23-24]。不仅如此，我们同时发现对诱导化疗反应不佳的人群，部分在接受放疗后仍能获得长期生存。该研究中共有76例患者接受了诱导化疗，18例在诱导化疗后疗效评估为SD/PD（stable disease/progressive disease），在这18例患者中，有12例患者拒绝手术并接受了根治性放疗/放化疗，长期随访发现仍有6例患者取得了长期生存。保喉研究的一系列探索见表 1。
表 1 下咽癌的保喉策略探索的相关研究Table 1 Key trials of laryngeal preservation strategies for hypopharyngeal carcinoma
4 TPF诱导化疗方案下保喉策略的探索
两项大型的随机对照研究[27-28]确立了TPF方案为局部晚期头颈部鳞癌新的标准诱导化疗方案。GORTEC 2000-01的研究[25]比较了TPF诱导化疗和PF诱导化疗方案在局部晚期喉/下咽癌中保喉疗效的差异，TPF组3年的保喉率为70.3%，而PF组为57.5%（P=0.030）。GORTEC 2000-01的长期结果[25]同样证实了TPF方案在局部晚期下咽/喉癌中保喉的优越性。但是在此研究中，患者接受诱导化疗后，既可以接受单纯根治性放疗也可以接受同期放化疗。包含123例可手术的局部晚期下咽/喉癌患者的TAX324研究[27]的亚组分析，同样显示TPF方案在局部晚期下咽/喉癌的保喉治疗中的优越性。
基于新的TPF诱导化疗方案，国际上在局部晚期头颈部鳞癌中开展了4个TPF诱导化疗联合同期放化疗对比同期放化疗的研究。前3个研究（PARADIGM研究[29]、DeCIDE研究[30]以及Hitt等的研究[31]）均未能证明在同期放化疗的基础上加入诱导化疗能带来进一步的获益。2017年Ghi等[32]发表的研究证实了在局部晚期头颈部鳞癌中诱导化疗的加入，提高了3年OS、PFS、CR率以及局部控制率，差异具有统计学意义。上述4个研究并未得出统一结论，而且目标人群混杂，较高的口咽癌比例一定程度可能影响结论的真实；很多同步放化疗方案并不是同步采用100 mg/m2顺铂的标准方案，甚至在放疗中采用了加速超分割等非现代标准放疗方案。
中国医学科学院肿瘤医院开展了针对局部晚期下咽癌的Ⅱ期研究，探索了在计划性术前放化疗模式下，TPF诱导化疗的加入能否进一步提高疗效。此研究在2022年报告了初步结果，共纳入142例局部晚期下咽癌患者，诱导化疗+计划性术前放化疗组和计划性术前同步放化疗组的3年OS及保喉生存分别为53.1%和54.8%（P=0.988）及48.2%和46.2%（P=0.660）。提示在局部晚期下咽癌中TPF诱导化疗的加入难以进一步提高局部晚期下咽癌保喉治疗的疗效[33]。
北京同仁医院[26]开展的在局部晚期下咽癌患者中，运用诱导化疗筛选放疗敏感患者的Ⅱ期单臂研究，共纳入260例局部晚期下咽癌患者。所有患者均接受2~3周期TPF方案诱导化疗，达到大PR以上的患者接受根治性同期放化疗，未达到大PR的患者接受手术治疗。全组的5年OS为32.6%，5年保喉生存率为24.9%。诱导化疗方案相关的系列研究详见表 2。
表 2 TPF诱导化疗方案相关研究Table 2 Key trials of TPF induction chemotherapy strategies
5 靶向联合诱导化疗的保喉策略
TEMPLIN研究[23]比较了在TPF诱导化疗下，同步放化疗组和同步西妥昔单抗组的疗效差异。该研究仍然采用TPF诱导化疗筛选“有效患者”，即原发灶缩小达50%以上者；“有效患者”被随机分为同期放化疗组（n=60）和同步西妥昔单抗组（n=56）。此研究18个月的结果提示两组生存并无差异，同步西妥昔单抗组的不良反应发生率较低。
德国保喉研究组（DELOS）[22]于2018年发表的文献探索了西妥昔单抗在局部晚期下咽/喉癌保喉中的价值，该研究将患者分为TPF/PF诱导化疗联合放疗组和TPF/PF方案联合同步西妥昔单抗组。两组患者的2年OS分别为68.2%和69.3%，差异无统计学意义。
6 保喉手术的发展
随着外科手术的进展，也有一些手术方式可以取得喉功能保全，包括经口激光显微手术（TLM）、经口机器人手术（TORS），环上喉部分切除术和部分咽部切除术[34]。经过全面的术前检查，保喉手术也不失为部分下咽/喉患者实现功能性保喉的选择。
Martin和Steiner等[34]介绍了他们在下咽癌的TLM手术中的经验。共纳入172例下咽癌患者，其中150例为梨状窝癌，均为高度选择的患者，符合TLM手术的切除标准。此研究中包含T1-T4的病变，均采取原发肿瘤的块状分段切除（Steiner法），93%的患者接受了单/双侧颈淋巴清扫术，53%的患者接受了辅助放疗。接受TLM手术的人群中，Ⅰ~Ⅱ期5年OS为68%，Ⅲ期为64%，ⅣA期为41%。
TORS手术已经在口咽癌治疗中取得了良好疗效，但是对于下咽癌的TORS手术，目前仅有少量病例报道TORS对于高选择性的T1-2下咽癌患者有较好的疗效[35-38]。TORS手术在局部晚期下咽癌的前景值得期待。
7 免疫治疗在保喉策略中的前景
随着免疫治疗的兴起，一系列临床研究如Keynote 012[39]、Checkmate 141[40]、Keynote 040[41]和Keynote 048[42]证实了PD-1抑制剂在复发/转移性头颈部鳞癌中的价值。几项大型Ⅲ期随机分组研究（JAVELIN Head and Neck 100[43]、Kenote 412[44]和GORTEC-REACH[45]），旨在验证局部晚期头颈鳞癌放疗联合免疫治疗的作用，结果显示：在同期放化疗的基础上，增加免疫治疗或者分子靶向药物联合免疫替代化疗，都未能进一步提高疗效。因此，免疫治疗在局晚期头颈鳞癌治疗的最佳人群、时机、药物等仍需进行大量研究来证实。
目前中国医学科学院肿瘤医院开展的在局部晚期下咽癌中，在同步放化疗的基础上加入同步以及序贯PD-1单抗的研究正在进行中，我们也期待免疫治疗的加入能给局部晚期下咽癌的治疗带来新的希望。
局部晚期下咽癌的治疗经历了一系列探索。在免疫治疗兴起的时代，下咽癌治疗的研究也将与时俱进。在现有治疗模式下，如何将免疫治疗更合理有效地纳入到下咽癌的保喉治疗策略中来，使更多的患者能够通过非手术的方法治愈，同时保留喉功能也成为大家正在积极探索的方向。我们也希望新的治疗策略能为广大下咽癌患者带来福音。
Competing interests: The authors declare that they have no competing interests.利益冲突声明：所有作者均声明不存在利益冲突。作者贡献：罗 希：文章撰写易俊林：文章修改 -
表 1 下咽癌的保喉策略探索的相关研究
Table 1 Key trials of laryngeal preservation strategies for hypopharyngeal carcinoma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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